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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十六章 一個巴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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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這樣的消息,自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的。

謝安歌被貶,他自家並妻子兒女都不在意,但族長謝安車就沮喪不已,對謝安歌道了無數歉,說都是自己管束子弟不力,不僅沒給謝家增添助力,反而連累了謝安歌。

謝安歌卻是很想得開,還安撫他:“安遠的事,畢竟也不是兄長能想到的,這也怪不得你,再說,不是還有安慶安和他們中了嗎?此次我們謝家也算惹眼了。我雖貶了官,聖心未失,此時的一點薄懲,也算不得什麽,並不傷筋動骨,兄長不必耿耿於懷。”畢竟有謝安遠這麽一個把柄,若他毫發無傷,總有點說不過去。

謝安車便嘆道:“他們能中,也多虧了你之前的細心指點。”安慶、安和如今的名次,以後上殿殿試,大約也就只能中個同進士了,果然還是不夠紮實呢,不然如謝雲軒,不管如何考,總是名列前茅呢。心下裏就有了打算,回頭叫謝安寧還是再好好努力個三年,爭取到時候,能中在二甲裏。

要中進士,卻不是苦讀就夠了,還得多多見識,有高人指點,若沒有謝安遠這件事,謝安車也就開口讓謝安歌設法安排了,但現在,他哪裏還有臉開口啊,謝安車那邊的麻煩還沒有解決掉呢。

想到這件事,他就心煩啊。

謝蘭馨因哥哥高中,爹爹雖貶官,但聖眷不失,且謝家還是中了三個貢士,本來心情十分不錯的,但謝月牙她們這一房,卻見不得她們好。

謝安慶、謝安和,都中了,舞弊的事也算過去了,這兩房人的歡喜,自不必說,便是謝安寧,之前中了,此番沒中,雖有小小失落,也都放得開,畢竟皇帝說了,還可再考的,他又是眾兄弟中最年輕的一個,三年後若能中,也不算晚,且說不定,經過三年的努力,他還能中個二甲呢,不是更好聽,因而,對著中了的哥哥們,只有恭喜,並無嫉妒,

若無謝安遠這一房,謝家可以稱得上,舉家歡慶了。

謝安車已經被接出來了,但他在獄中時,並沒有收到特別的照顧,又每日裏擔驚受怕的,在加上時日又久,出來時的整個人憔悴潦倒得簡直叫人不敢認。

身體狀況差不說,精神更是萎靡不振。他也是知道皇上給的處罰,不僅自己辛辛苦苦考的功名沒有了,而且三代不許科考,也就是兒子、孫子輩都不能科考了。那還能做什麽?種田?經商?一下子從士的階層跌落下來,謝安遠哪裏受得了這個打擊。

謝安遠關在房裏自怨自艾,謝李氏和謝月牙就不免要恨上其他人了。

在她們看來,這府裏上下,人人都對不起她們家,人人都看不起她們家。

前頭的那些事且不說,就說這次謝安車出獄,便只有謝安遠的一個親大哥帶了謝家的一些下人去接,其他人都根本沒放在心上,雖然也安排了火盆,安排了艾草湯沐浴,但顯然簡慢了許多。且族長見到了謝安遠,第一件事不是先問他的委屈,卻是不分青紅皂白地責備他,根本不顧及他身體虛弱。而謝蘭馨他們家雖然假惺惺地給請了大夫開了藥,但也沒有安排人來細心照料,一應事情都要自家支應,撥給自家的幾個下人,也都不打聽使喚。

如此種種,怎麽不叫她們仇上添仇。

之前不過顧忌這謝安歌家的勢力,因著謝安遠還在獄中,才忍氣吞聲,這會兒人已經回來了,而且情況這麽差,她們便頗有些“光腳的不怕穿鞋的”之意味,背地裏抱怨不說,當面也沒有給謝蘭馨她們好臉色。

那一頭,族長已經和謝安歌說好了,這邊事情既然已經解決,他也該回玉溪村去了,畢竟那邊也有一攤子事,除了還要參加殿試的謝安慶和謝安和外,其他人,他趁這次都帶回去,謝安遠一家子自然也在內,回到族中,會針對他這次的事,給出處罰。

謝安歌自然挽留了一番,但謝安車主意已定,便也沒有多勸。

不過說走,也不是馬上就能走的,謝安遠剛出獄,身體虛弱,總要養兩天,這些女眷們也要收拾收拾,再說,也要設個宴慶賀一番,隨便踐行,一來二去,再看看日子,離著殿試也不遠了,便勸了謝安車他們,幹脆等殿試完了再回去吧。

謝安車便應了。

謝月牙從自己的親伯父那裏得到消息,說已經定好了回去的日子,叫她們好好照顧謝安遠,讓他早點好起來,順便收拾收拾東西,別到了那一日急急忙忙的,頓時便火上心頭。

等她伯父一走,就沖出去走謝蘭馨。

謝蘭馨正與謝顏清她們幾個說話呢,聊的也正是她們要走的這件事。

謝顏清拉著謝蘭馨的手,又道了一次歉,對上次懷疑謝蘭馨她們家,覺得十分的懊悔。

謝玉珠則有些依依不舍:“我爹爹這次最多中個同進士,肯定是不能留在京中的,到時候也不知道會被打發到哪裏為官,我們這次分別後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上面呢。

謝蘭馨也對她們有些不舍,這段日子,雖然有過一些不開心,但她們幾個的到來,畢竟也曾經帶來過許多歡樂。

這時,謝月牙便找了過來,看著她們冷笑道:“你們倒是姐妹情深呢,獨我一個倒黴呢。”

她們幾個如今看見謝月牙都不太開心,此時見她又這樣陰陽怪氣地,謝玉珠第一個便忍不住:“是啊,你是挺倒黴的,不過你的倒黴跟我們有什麽相幹,別把黴運傳給我們啊!”

謝玉容照例拉了妹妹一把。

謝月牙便道:“果然世人就是勢力啊,看著阿凝家有好處,就只為她說話!”

“反正在你看來麽,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,那你還跟我們啰嗦什麽,還不回去照顧你爹爹,別到時候安車伯父要回鄉了,安遠伯父還沒好。”謝蘭馨也不與她客氣。

謝月牙聽謝蘭馨這話裏頗有逐客之意,只差沒直白的說,到時候別賴在我們家,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,半天才道:“我算是知道了,果然是黑了心腸了,如今罪名全都是我爹抗了,事兒也都解決了,我們一家子沒有利用價值了,這就想著要趕人了。”

“月牙姐,你別裝傻了,還想把責任往別人頭上推呢,你爹爹自己認的罪,又是人證物證俱在,你還說別人陷害你爹!也不想想安歌伯父被你爹連累得貶了官,我爹他們也差點都沒了功名。”謝玉珠便頂了回去。

謝玉容也勸到:“月牙姐,你別總把人往壞裏想啊,你想想,安歌叔叔他們家先不說沒必要誣陷人舞弊,便真要陷害,或者說要找人頂罪什麽的,為什麽不拿我爹他們幾個,偏要為難安遠叔叔呢?”

謝玉容是老好人,十分不想姐妹們鬧成這樣,在她看來,謝安遠一時糊塗,上了騙子的當,卷入了舞弊案,那就該好好認錯,以後仰仗族人,仰仗謝安歌家的地方還多著呢,何必往死裏得罪人家,這有什麽好處呢。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。雲軒哥那麽優秀,就算謝家人裏只有一人能中,也就是他了,有什麽必要為難謝安遠。再說,就算謝安遠考了第一名又如何,難道就能蓋過謝家了嗎?人家看著一個謝字,只有想法提攜,讓自家多些臂膀吧,誰會這麽給自己找麻煩,這事兒弄得不好,大家都遭殃。就是現在,安歌叔叔不是還被降職了嗎。

謝顏清卻直接一點:“就是啊,不說別的,那些財物總是你們家搬出去的吧,總是你們家給了那個騙子的吧?那財物中還有大半是阿凝家的呢,不告而取是為賊!”

“別說呢,便是那屬於他們家的,還不是阿凝家給的,她們那裏帶了這麽多錢財上京,吃別人的,用別人的,還積攢了那麽一筆私房,卻那麽理所當然,也只有她們家了吧。”謝玉珠譏諷道。

“你們……你們就只看著這些,是,我們是從阿凝家得到了一些,但你們怎麽不看看,我們失去的更多!我們一家子半主半仆地在這兒,那日子你們怎麽知道?”

謝蘭馨冷笑道:“真是對不住,不過既然過得如此不舒坦,何不早說?我們家何須半主半仆的人,奴仆還用不過來呢。”

“若不是為著爹爹和弟弟們的學業,你以為我想呆麽!”

“呵,那真是委屈你了啊!”

“別的也都算了,我們也不是不感恩的,但你們家不該這麽狠,拿我爹的前程做回報!果然做官做久了,就不把我們這些族人的死活放在心上了!哼!果然是勳貴呢,只會仗勢欺人!我到要看看,你們做下這樣的虧心事,會有什麽樣的……”

話音未落,“啪”的一聲,謝蘭馨給了她一個巴掌。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。

謝月牙捂著臉,楞了楞,不敢置信地看著謝蘭馨。

謝玉珠撫掌道:“打得好,我都想動手了!”

謝月牙這才反應過來:“謝蘭馨,你居然打我?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嗎?”謝月牙舉起手來,想要把一巴掌還回去。

可是她這手還沒揮出去,一邊的謝顏清已經拉住了她。

她還以為這是在玉溪村裏呢,居然要還手,說起來,她和謝蘭馨的身份可以說是雲泥之別,之前,謝蘭馨對她太好,居然讓她產生錯覺了麽?如果不是謝蘭馨對她那麽好,她們一家怎麽能過上那麽好的生活,只要謝蘭馨不把她當回事,那麽她什麽都不是。

謝蘭俏臉兒布滿寒霜:“謝月牙,再說一次,我們家不欠你們的,你爹走到這一步,全是他咎由自取,能叫他安然出獄,已是我們家仁至義盡了,從今往後,我與你再無情誼,過去三年,就算我白認了個姐姐。”

她已經看得再明白不過了,謝顏清那種才叫憂心之下失了平常心,謝月牙這種全然是不知恩。

謝蘭馨便拉了她們,道:“別理她了,我們走吧。”

謝月牙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,咬牙地:“誰稀罕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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